何?你一心一意都在你师妹上,桐州有谁不知。”
飞娘听得这人声音虽懒散,却一字字冷冰冰地似乎往听者的脸上扎,她记得昨晚让人问话时如坐针毡的觉,纵使现在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,飞娘也即刻料定那人是铁还三无疑了。
杜风龄恨声:“是你千里迢迢传来我师妹受辱致疯的消息,拉我趟这浑,替你找刘恒宇谋反的证,可要因此致我师妹和福祥班有什么闪失,我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你能奈我何?”铁还三忍不住笑了“不过我们既在一条船上,我也少不得看顾你师妹。要知找到了这件兵,刘恒宇结党谋反落下了实证,我便有权秘密决刘恒宇,你的师妹、福祥班从此以后再无后顾之忧。可如今盯着夏攸兵的,也不只你我,那个大盗星锤,昨夜你也见识过了;而以刘恒宇的势力线,想要搜你师妹来,不过两三日的工夫。所谓胜败,就在这两三日间,你可知因你一时之怒,将我们都到了绝境之上?”
“既找那件东西,便能要刘恒宇的命,只得再走一次。即便我寻找不到,还有你在后面堂皇,搜他一搜。”
“我有我的不便之。没有朝廷旨意,搜查要员府邸,可是要遭人弹劾的。”铁还三。
“说到底,人命在你不过是换得前程的一粒棋。对我,不过一个死字。”杜风龄笑了笑“如今的天理,就是你死我活。大丈夫嘴里说个恨字,岂有相骂打架一场便作罢的理?更不要说我们下九里的人,圣贤书不过是台上的说词,男盗女娼才是我们的本分。师妹受刘家凌辱,以致如今模样,我不见刘恒宇家破人亡,岂能甘休。”
铁还三压抑着大笑,他似乎很久未曾如此恣意,笑声就如即将崩裂的琴弦,微微颤抖着。屋内在他的笑声之后便突然变得寂静无声,飞娘不知杜风龄和铁还三是否已经离去,正犹豫着,忽听前屋里一阵大,似乎是李师爷的笑声:“邹老板,我们看看就走,各位不要惊慌。”一时翻箱倒柜的声音,杜风龄豁然起,走屋去了。
飞娘这方有机会回来,给她把风的韩自在正急得满大汗,上前:“李师爷带着官差搜检福祥班,只怕我们那也要去呢。”
不料李师爷见了飞娘却是满面堆笑:“外堂戏唱完了,便让蔻官儿收拾好了里面去,给贵客唱两曲。”飞娘自然满应承。韩自在一旁早已百爪挠心,等李师爷走了,忙拉住飞娘:“,你这是什么?难要送蔻儿虎?”“你懂什么?”飞娘白了他一“他们戏的戏,跑龙的跑龙,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冷看他一?”
韩自在一愣,飞娘便将刚才所闻悄悄地对他讲了。韩自在笑:“什么兵,当官的、当差的、贼的、唱戏的,人人都想要?真个天翻地覆。”
飞娘笑:“无论是什么,只要不是你的蔻儿,不就行了?”
晚间飞娘将蔻儿送刘府内,门便见书房外厅上刘恒宇正襟危坐,桌上杯盘罗列,铁还三则有儿不情愿地假惺惺受用,也向着飞娘了。于是蔻儿把曲唱将起来,他们吃酒作乐。飞娘细听他们言语,竟是没有一句正经的公事,谈到朝中的大臣,更是将所有府院寺的人一一问候到。
夜时,宾主仍乐此不疲,飞娘伺候在旁,渐渐觉得不耐烦。这时忽听细铃微作,刘恒宇将酒杯放下,走到书房角落,看了看摇动的金铃下所悬的纸条,回首对铁还三:“那贼人了后库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