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，别提了。”他叹了气“我老了，老糊涂了。我以为我能劝说他去自首，我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听话、上的学生。”

话音未落，就听见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。

方木想了想，上层堆放破旧桌椅的监房里，也许能找到铁条之类的东西。他蹲下对乔老师说：“您等我一会，我找东西想法把锁开。”

“乔老师…”

地下室里还有另一个人！

连喝了几后，乔老师的呼稍稍平复了一些，睛也慢慢睁开了。

一光线直下来，正照在蹲在铁笼边的方木脸上。

他举着打火机，四下照了照，周围空空的，一件合适的工都没有。

曾经明亮睿智的双此刻浑浊不堪，乔老师缓缓转动球，呆呆地看了方木好一会才认他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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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蓬，已经瘦脱了相的乔教授在方木的动作下前后摇晃着，闭的双却始终没有睁开。

黑暗中，方木全僵直地看着只有几步之遥的铁笼，隐隐看到乔老师慢慢坐起来，双竟熠熠生辉，就像他在思考什么疑难问题一样。

“方木，”沉默了几秒钟后，乔老师敲敲铁笼“你曾经亲目睹有人被烧死对么？”

那人并不回答，而是“嘿嘿”地笑了两声。

“乔老师…”

咳嗽之后便是一阵息“……”乔老师仍旧闭着双，中喃喃自语。

是乔老师！

“听到了！”方木一震，不由得大声答。

是汽油。

方木睁睁地看着那团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，旋转、燃烧，不时有零碎的火星从纸团上散落，仿佛死神绚丽的舞蹈。

方木站在原地不敢动了，也不敢去碰那只打火机。

“嗯？你也知了。”乔老师先是一惊，接着微微笑了笑“我果真没有看错你。”

“好，好孩。”乔老师仿佛用尽了全力气一般，声音越来越低“快走，离开这儿。”

“你这孩。”乔老师的声音少有的温柔“哭了么？真没有息。”

一只糙的，骨节毕现的手抚上方木的脸。

退两难。

“我老了，老到不敢让我最赏识的学生去面对考验，生怕同样的错误在你上重演。”乔老师顿了一下“我得承认我错了，你跟孙普不一样。所以，你今天一定要活着去。不怎么样，你一定要阻止他。”

一听到那笑声，方木的心底霎时一片冰凉。他知那是谁了。

“是孙普对么？”

的天棚现了一个正方形的大，一只手电正向下照着。

“乔老师，乔老师…”方木终于哭声来“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…”

没容他多想，那男人的手中多了一件东西，顷刻间，一带着刺鼻气味的从上面淋了下来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“别说这么多了，乔老师，我带你离开这儿！”方木扶着乔老师靠在铁笼上，起反复打量着这个铁家伙。

他死了么？

“听到了么？”乔老师忽然厉声喝。

方木把手伸去，探在乔老师的鼻底下。幸好，还能到微的气息。

“嘿嘿。”一阵冷笑在响起。

方木吓呆了，过了好一会才连带爬地扑向铁笼。

方木找到锁住铁笼的铁锁，掂一掂，很有分量。他掏军刀，把刀刃锁臂里，稍稍用力就知行不通，不仅撬不开锁，而且很有可能把刀断。

他的手里，是一团燃烧的纸！

铁笼加上乔老师，足有二百多斤重，移动起来很困难，更别提把它移上池，再到上一层了。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锁打开，先把乔老师救来再说。

方木被晃得一阵眩，他忙用手遮住睛，向上望去。

“是你？”

上照去。

方木本能地一闪，还是有一只袖被淋上了那。而笼里无躲藏的乔老师，则被淋了个透。

方木一愣，不由自主地回答：“嗯。”“哼哼，原来如此。”乔老师喃喃自语“怪不得他一直没有杀我。方木，”他提了声音“你能听到我说话么？”

“是我，乔老师，我是方木。”方木急切地问“您怎么会在这儿？”

不要，千万不要！

方木抬起，再次被那个黑影占据。

尽被手电光晃得昏，方木还是依稀能够辨得那是个男人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乔老师的手忽然动了一下，嘴里也发了“唔唔”的声音。

忽然，腹间被一只手猛地一推，这力量如此之大，方木一

乔老师摇摇，嘴角牵一丝苦笑。

“你别过来！”乔老师厉声喝。

话音未落，那团纸已经从那黑影的手中飘然而落。

方木忙伸手把它拿来，晃一晃，还好，还有小半瓶。他拧开瓶盖，托起乔老师的上半，把瓶凑到乔老师嘴边。

乔老师咳嗽着，绵无力地靠在铁笼上。

方木急得团团转，却一瞥到铁笼一角有一只矿泉瓶。

，这里哪有？

方木欣喜若狂，急忙用手托住乔老师的，尽力把他扶坐起来。

泪盈方木的眶，他预到这是和乔老师最后一次对话。他向后退了两步，泪婆娑地看着铁笼里摇摇坠的乔老师。

“嗯，记得。”

“好，孙普随时可能会回来。你站在原地不要动，听我说，”乔老师的声音缓慢“过去，我曾经因为你帮助公安机关办案严厉批评过你，还记得么？”

“乔老师，你醒醒，乔老师…”

他把军刀揣兜里，一只手抓住铁笼，另一只手的拇指住乔老师的人中，死命地掐着。

“死并不可怕。”乔老师轻声说“可怕的是一个人没有灵魂。孙普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。这也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。你应该的事吧，用你自己的方式。”

忽然，他疾步跑上前去，跪倒在铁笼前。

一时间，方木不知到底是惊是喜，是悲是怒。他急忙跪下来，用力摇晃着铁笼，大声呼喊着：“乔老师，乔老师…”

“不——”

上的男人消失了，只剩下一个四四方方的。那透着细微的光线，仿佛一只独，不怀好意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。

“能。”

方木鼻，顿时觉全汗都竖了起来。

方木的心脏一阵狂，是警察么？得救了么？